《涅槃》

社会日报社。

今天的宋问一身酒气，从来卡着点或者干脆就不来上班的早早就坐在了办公桌前。旁边还有半只烧鸡，整个工作平台，弥漫着诱惑的喷香的味道，让人直咽口水。

报社有很多种人。有的板板正正为人师表，有的穿着时尚与写字楼大白领无二，有的就是风尘仆仆的记者本色，偶尔也会有不爱洗澡散发体味之类的怪才之类。但是宋问，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哪类。昨天他可以油头粉面西装笔挺浑身上下一尘不染，今天他就可以穿着十几年前高中时候的穿破了的T恤；讲究起来一天刮两次胡子，不讲究起来半年不收拾头发胡子。

“娘希匹！刘石头！你给我过来！”宋问黑着一张脸，怒目之态很像包公。

如今的刘石头已经是社会日报社国内新闻部副主任，就算是社长也会叫一声小刘，不过宋问是个例外。刘石头最怕的就是宋问。

听到宋问的断喝，刘石头的头皮一阵发麻，他愣愣地站了起来，愣愣地在那里思索，究竟哪儿得罪了宋问。

刘石头没有过去，宋问却径自走了过来，一把扯过刘石头往外拉。那一声断喝让整个工作平台鸦雀无声，所有的编辑，目视着宋问把刘石头拉出了办公区，这个时候似乎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顺风耳，能够听到宋问究竟教训了刘石头一些什么。

不过，显然是不会有人听到的，他们来到了员工宿舍，刘石头的房间。

刘石头惴惴不安地坐在了椅子上，看着宋问。

这时候的宋问却没有了刚才的严色，反倒是一脸微笑，甚至反客为主地拿出一罐可乐，递给刘石头。鳄鱼吃人的时候会流眼泪，宋问微笑的时候却会杀死人，刘石头看着宋问的脸，感觉到的是一阵一阵的恐怖。

“老伍怎么了，你知道吧？”宋问的话亲切得如一个慈善的长者关爱自己的儿孙。
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刘石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，他不清楚宋问是真知道还是假意试探。

“不不知道就是知道了？”宋问的语调还是暖暖的，刘石头却分明感觉到寒意。

“老伍不是回来了吗？”刘石头的声音恢复了点正常，“他不是自己都承认了，那些信息是他卖给海外人士的吗？”

宋问笑了。但是笑容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，笑变成了威严甚至恐怖，整张脸充斥的是杀气。

“石头，你这招实在太狠了，一箭四雕啊！”

“李公子，这话说的太见外了。咱们大家都有好处嘛！那个伍晓敏的滋味如何？”

……

“刘石头，你还想说什么吗？你以为你把报社的内部信息卖给河氏金融的事情我会不知道吗？你以为你陷害老伍的事情就那么圆满吗？你是不是还想继续伤害晓敏呢？嗯？”宋问声色俱厉！

刘石头瘫倒在椅子上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，宋问竟然有他的电话录音，而且是那个和李小海专用电话的录音，他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。在这样的证据下面，他根本无力辩驳。证据的结果会是什么？刘石头根本不敢想象，这种想象实在太可怕。

“来，乖点。告诉我你和李小海是怎么搞情报的，都给河氏金融提供什么消息了？”宋问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挑逗一只无力反抗的狗。

刘石头低着头、闭着眼睛，并不说话。他没有说话的必要，因为宋问不是警察，告诉宋问对他没有一点好处。

宋问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刘石头的冷反应。没有诱惑、没有回报，总是不能让人兴奋的。于是宋问就给了刘石头诱惑和回报。

“只要你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所有事情，那么我可以保证不伤你一根毫毛。我也绝不会将这段录音公布，也不会去告发你！”宋问早就想好了对策。

刘石头似乎并不相信，但是他却睁开了眼睛盯着宋问。

“刘石头，你是我带出来的徒弟。你几时见我宋问骗过人了？我这人总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。你今天老老实实告诉我实情，我让你成为事外之人，你可以继续舒舒服服地做你的副主任。我知道你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，我要抓的是大鱼，小虾米嘛就放着好了！”

宋问从不骗人，因为他根本不屑。至少只要他说的，都不会是假话。这一点刘石头倒是很清楚。但是，他说了这些之后，宋问怎么保证他刘石头不被牵扯进来？

“不可能！我不可能没事！那么多消息都是我给出去的，我怎么脱身？”刘石头终于开口说话了。开口说话就说明他已经被说得差不多了，就差最后一下。

“你把你的事情全告诉我，我去顶罪，我做污点证人，把你的事情全部说成是我做的。我说话必定算话！”宋问竟然选择了用他去当替罪羊，这完完全全出乎刘石头的意料。

“怎么可能？你怎么可能？”刘石头自然是不相信，绝对不相信。

“我宋问，言出必行！否则我就不是宋问了！”宋问确实是言出必行，“我那么跟你说吧。你说或者不说根本没有区别，即便你去自首，李小海绝不会承认，只有我才能让李小海供认。”

刘石头相信了。他不得不相信！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不说，今天这些宋问也会有录音。因为宋问说的倒确实是真的，李小海也曾经半威胁过他，他的陈词李小海有一万种办法来否认。